談巴拿馬文件－我跟巴拿馬的空殼公司也有些交情｜楊貴智

談巴拿馬文件－我跟巴拿馬的空殼公司也有些交情｜楊貴智

蒐集輿情以掌握有不利於政府的消息，進而迅速反應的能力，是所有公家機關的基本配備。但是2016年4月3日這一天對許多政客來說，搶盡全球媒體版面的重磅消息無疑是沈痛的一擊：在這一天，冰島人發現自家的總理在海外藏了數百萬美元的投資、俄國總統疑似利用友人洗錢、烏克蘭人警覺原來總理選前說好的當選要把自己的公司賣掉，疑似只是賣給自己的空殼公司、利用打貪打老虎樹立政治權威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，其家族也疑似利用空殼公司坐擁上億財富。

這批從莫薩克•馮賽卡律師事務所（Mossack Fonseca & Co.）流出之總數達2.6TB(2600GB)的1150萬份檔案被稱為「巴拿馬文件」，已經在5月9日全數上網供民眾瀏覽檢索，由於其狠狠地揭露了全球菁英權貴大量利用空殼公司作為沽名釣譽、規避稅捐，甚至從事收取賄賂、貪污洗錢的工具醜聞，打擊規模及力道可謂超越維基解密。

什麼是空殼公司

空殼公司又稱為紙上公司、線上公司或是離岸公司，其英為offshore company。開設空殼公司的手續相較於一般的公司之下簡便許多，通常透過網路辦理登記作業，並繳納一定的行政規費後便可成立。該類公司不需要在註冊國有營業地點、也不須配置辦公室以及人員，可說是除取得一紙證明外，空殼公司什麼都沒有。

這種公司制度在開曼群島、英屬維京群島、百慕達等地可見之，並都是以股份有限公司的形態存在。以英屬維京群島為例，線上公司的設立只要設定一個公司代理人並且有一個辦公室地址、想好公司名稱、成立目的、發行股份的貨幣以及股份總額，這些內容填好後便可以登記成一間公司。與一般公司相較之下其設立條件非常簡便。

以實際上網搜尋英屬維京群島之相關資訊為例為例，資本額在5000元美元以內的公司只要繳交300美元的登記費、資本額超過5000美元的公司則繳交1000美元的登記費，透過網路辦理登記、線上刷卡等，約15個工作天就可以成立空殼公司。註冊國則透過收取規費賺取許多資金，並規定空殼公司不能於註冊國當地營運，所以開放註冊空殼公司除少許管理成本外極少衍生社會問題，對於註冊國而言幾乎可以說是無本生意。

空殼公司只是工具，不能以持有空殼公司就捕風捉影隨意下論據。是否違法的關鍵在於：以空殼公司從事的行為為何？

在法律上，公司是獨立的個體，擁有公司的人可以以公司的名義擁有財產、從事交易。公司跟個人的帳目、債權債務關係也是分離的。換句話說，利用此一特點，可以如同開分身帳號般在這個世界上活動。

你看不到我，你看不到我

為避免公司制度遭到濫用，在台灣等多數國家，會以詳實的公司法制要求公司必須揭露股東名冊、章程等訊息，若為上市櫃公司則必須向大眾公布更多的資訊。但英屬維京群島等國家之所以會成為著名的空殼公司登記國，便是因為其法規十分寬鬆，不僅允許企業按照自己需求訂立章程，更無需公開股東名冊，因此可以達到隱匿背後影武者的效果。

但這次「巴拿馬文件」所披露的醜聞中，遍不乏政客以成立空殼公司作為分身，從事隱匿資產、躲避申報，甚至疑似用來做為洗錢、收受賄賂工具。俄國總統普丁便疑似利用空殼公司取得國營俄羅斯商業銀行（Russian Commercial Bank, RCB）無擔保的貸款10億美金，再以各種名義移轉給其他空殼公司，藉由空殼公司的隱匿性遮掩資金來源及流向，達到洗錢的效果。

洗錢，亦稱清洗黑錢，或正其名資金洗淨，指的是將通過犯罪或其他非法手段所獲得的金錢、偽鈔，經過合法金融作業流程之類的方法，以「洗淨」為看似合法的資金。洗錢常與經濟犯罪、毒品交易、恐怖活動及黑道等重大犯罪有所關連，也常以跨國方式進行。（維基百科）

原來這就是避稅天堂

另外，由於空殼公司的帳目和持有人是獨立的，由於所得會被課所得稅，許多富商為了避稅，便會以空殼公司的名義從事交易，設法將本該屬於自己的所得偽裝成空殼公司的收入。而空殼公司因為由外國管理，國稅局難以掌握真實情況，因此可能最終無稅可收。

舉例來說，個人綜合所得稅最高稅率為40%，營利事業所得稅的稅率則為17%，許多企業經營者為節稅，便將自己擁有的股票改由空殼公司持有，如此一來股利收入的稅率降低外，更可將家用花費做為空殼公司的支出，於計算所得時扣除營業成本，達到降低稅額的效果。

如果富商有能力把所有帳做在境外不被發現，就可完全規避國稅局的審查。空殼公司的註冊國通常只會收取年費而不會課予業者過多的稅賦，註冊國政府通常也不會干涉或介入這些公司的業務運作。因此這些知名開設空殼公司的國家有被稱為避稅天堂。不少政客以及企業即是被《巴拿馬文件》文件爆料利用空殼公司隱匿資產、逃稅，除了造成各國稅賦制度不公外，更嚴重打擊自身的形象。

擁有空殼公司雖然未必會從事非法行為，但是難免引起非議，尤其對以須奉行高道德標準的政客來說，更可能因此稱為眾矢之的。在現行的國際法下，各國主權獨立且平等，不得相互干涉，因此避稅天堂及空殼公司不透明的問題仍難有解。巴拿馬文件在全世界掀起熱議，期盼能對世界各國菁英政要施加壓力，共謀解決前述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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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oyan Brenn on Flick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