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了政府不愛聽的話，回不了台灣——陳鼓應

#我也是看法白才認識：陳鼓應

為了自由而講

1970 年代，「保釣運動」在台大校園裡發酵，國民黨政府擔心運動失控決定出手管制，進而引起「台大哲學系事件」。

當時在台大哲學系任教的陳鼓應，透過《大學雜誌》鼓吹自由主義，介紹保釣運動。然而原先「愛國」的學生運動，逐漸發展成對政府的批評，引起國民黨的不安，因而決定出手「整頓」。

首先發生「職業學生案」。國民黨黨報《中央日報》在當時連載文章〈一個小市民的心聲〉，文中反對學生運動，並鼓吹應賦予政府更大的權力，保障全國小老百姓「吃一碗太平飯」。文章作者署名「孤影」，則是在影射「鼓應」。

1972 年 12 月 4 日，台大大學論壇社舉辦「民族主義座談會」，陳鼓應在座談會上駁斥〈一個小市民的心聲〉，一名在現場的哲學系碩士生馮滬祥發言反對陳鼓應，兩人展開激烈辯論。馮滬祥說陳鼓應「專門攻擊政府的黑暗面」，陳鼓應則批評馮滬祥是「職業學生」。另一名哲學系學生錢永祥也呼籲在場觀眾「大家不要聽職業學生的話」，錢也因此被台大校方以「荒謬重傷同學」為由記大過一次。

隔年 2 月，警總以「涉嫌為匪宣傳」為由搜索陳鼓應的住處，在台大校長出面下具保釋放。學期結束後，陳鼓應未續聘而離開台大，轉往政大國際關係研究中心任職。台大哲學系在情治機關的介入下，包括陳鼓應在內共有 13 名教授去職。

在政大期間，陳鼓應過著不准演講、不准寫文章的日子，甚至也不能開課。1978 年他與陳婉真參選國大代表增額補選，發表《告中國國民黨宣言》嚴厲批判國民黨執政，兩人雙雙被開除黨籍。

1979 年，陳鼓應為了雜誌募款和旅遊赴美，卻從此被列入「海外黑名單」，再也無法回到台灣。

海外黑名單

1987 年制定的《國家安全法》第 3 條第 1 項規定，人民入出境應向入出境管理局申請許可，未經許可不得入出境。而第 2 項第 2 款更規定，「有事實足認有妨害國家安全或社會安定的重大嫌疑」可以作為拒絕入境的理由。

《國家安全法》的規定就產生了所謂的「海外黑名單」存在。陳鼓應出國後，期間多次申請返國，但都因在 1983、1985 年數度赴中國講學，且曾發表對政府不利的言論，被政府以「曾經前往大陸地區有助中共者」為由拒絕入境。

1993 年，陳鼓應又再次申請返台，他的申請案受到立法委員的關切。這次，政府終於批准他的返台申請。

1997 年，台大調查「台大哲學系事件」並平反陳鼓應，他重返台大任教。

2003 年，大法官作出釋字第 558 號解釋，認為《國家安全法》第 3 條第 1 項關於入出境應經許可的規定，侵害國民隨時返回本國的自由，宣告違憲。

2011 年，立法院刪除《國家安全法》第 3 條，「海外黑名單」從此失去法律依據而走入歷史。

在台灣被停聘三次的教授

陳鼓應曾在訪談中提到，他的教職生涯因為「說真話」多次遭到停聘。1966 年在文化學院（現中國文化大學）任教期間，回答學生關於 228 事件的問題被解聘；後來捲入「台大哲學系事件」被二度解聘，轉往政大國關中心後，又因為參與「橋頭事件」，三讀遭到解聘。

即使在中國任教，陳鼓應在 1989 年天安門事件期間，公開支持學生運動，遭到北京大學停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