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中歷史新課綱上路──課本裡的「台灣主權未定論」，到底在說什麼？ ｜蔡孟翰

高中歷史新課綱上路──課本裡的「台灣主權未定論」，到底在說什麼？ ｜蔡孟翰

近日媒體報導，高中歷史新課綱將於 8 月實施，而已有出版社的歷史課本提及到「台灣地位未定論」的說法。

但究竟什麼是「台灣地位未定論」（又稱「台灣主權未定論」）呢？難道台灣真的沒有主權嗎？這一切要從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聊起。

割讓台灣，就不用還了？

中日甲午戰爭後，「中國大清帝國」戰敗於「大日本帝國」，雙方並於 1895 年簽訂《馬關條約》，中國割讓台灣、澎湖、遼東半島給日本，也開啟台灣、澎湖地區往後 50 年的「日治時期」。

「割讓」用白話的比擬來說，就是中國放棄對台澎領土原有的所有權（主權）、完全的移轉給日本。也就是說，如果日本日後也放棄對台澎的所有權，台澎並不會「理所當然」的歸還回原所有權人中國，因為中國已經放棄所有權了。

二戰後，中國就可以接收台灣？

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期，中、美、英三國的領導人在 1943 年發布《開羅宣言》，聲明臺灣及澎湖應於戰後歸還給中華民國（當時的「中」，就是中華民國）；三國並在 1945 年 7 月簽訂《波茨坦宣言》，要求日本無條件投降，並在宣言中重申《開羅宣言》應在戰後實施。不過當時日本尚未投降，並未承認《波茨坦宣言》的內容。

最終美國在 1945 年 8 月對日本投射兩顆原子彈，日本投降；同年 9 月，日本代表在停於東京灣的美國軍艦上簽署《降伏文書》，宣布接受《波茨坦宣言》，正式無條件投降。

接著同盟軍也展開對日本各地進行軍事佔領，並由各地域的日軍佔領向同盟軍投降、放棄行政權，目的是為了消彌日本的軍事實力。而台澎地區就是由中國佔領。

因此，在當時即有不少見解表示，中國接收台灣只是代表盟軍進行軍事佔領，而非台灣領土的主權移轉；美國不少官員也曾於當時表示，之前日本簽署的《降伏文書》只是「停戰條約」的性質，並非屬於領土歸屬法律文件。

再者，不論是《開羅宣言》還是《波茨坦宣言》，都是「不拘束日本」的宣言（畢竟當時日本並未簽署表示同意宣言的內容），而非正式具有法律效力的條約。因此台灣的領土主權，在對日合約簽訂之前，都還是屬於日本領土、僅是受到盟軍的控制。

日本放棄台灣主權後，要歸誰？

1951 年，日本與同盟國簽訂《舊金山和約》，正式處理日本戰敗投降後所衍生的相關法律問題，而《舊金山和約》生效後，也正式結束自二戰後同盟國軍事佔領日本的期間。而《舊金山和約》其中有一條規定：「日本放棄對臺灣澎湖列島的一切權利、權利名義與要求」，正式放棄對台澎領土的主權。

不少論者因此指出，《舊金山和約》並沒有明確的表示日本要將台澎領土移轉給中國，僅只是「拋棄」而已，因此台澎地區變成主權「尚未確定」的狀態，也正是所謂的「台灣地位未定論」。

瞭解這樣的歷史脈絡後，有沒有瞬間覺得「台灣民政府」說台灣是美國軍政府控制的，其實沒有那麼奇怪呢？（不過照此脈絡，盟軍未必直接等同於美國政府。）

或是說中華民國是「流亡政府」，好像也是有點道理呢？（不過照此脈絡，流亡政府的意思是國際承認的合法政權在本國遭受非法政權侵占，因而逃亡到其他國家的領土。但中華民國目前並沒有被國際社會普遍承認是中國的合法政權。）

那我們究竟該主張什麼好呢？

台灣地位未定論的目的，是要否定中華民國政府在台灣及澎湖地區的治權合法性，進而得出台灣自第二次世界大戰後，不屬於中國一部份的結論（不論是「中華民國」，還是取得在聯合國中國代表權的「中華人民共和國」）。

台灣地位未定論確實有著背後的論述理由，然而中華民國政府確實有效的全面控制（effective control）台澎地區超過 60 年，台灣人民也透過成熟且有效的民主制度，依照中華民國法律進行總統直選 、國會定期改選以及地方政府的元首，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。

此外，許多國家政府與中華民國政府進行「準官方」的外交活動，處理台灣人民的事務，例如給予持有中華民國護照的民眾免簽證的優惠，也是多數國家所承認中華民國在台灣的治權（暫且不論主權與國格承認的問題）。

不可否認的，確認台灣主體性及獨立性在當今國際社會有其重要性；然而，筆者也認為，「台灣地位未定論」的論述方法似乎太侷限於文義解釋，卻忽視中華民國治理的實情，未必是面對現況最強而有力的論述。